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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sewt/turnred】Rye  whiskey  黑麦威士忌(9)

皇家空军卡×酒馆老板斑,与真人无关,不上升演员

二战au

封面by @雪走yoki 致谢!

下章完结 全篇将会放进最新骨科本里

9.

又是一个烦闷无味的清晨。Eddie做了个奇怪而没有寓意的梦。梦里的他在不知道为了躲避什么东西仓皇而逃,跌跌撞撞一路磕磕绊绊地被沿路的石块蹭破脆弱皮肤,粘稠鲜红的血慢慢渗出。

醒来的时候正是梦里他已听到身后粗重喘息,越逼越近,仿佛下一秒就能拦在他身前。Eddie觉得脚步轻飘飘又沉重,怎么也无法再迈开步伐。心脏跳动的声音鲜活地跃然耳畔,汗水顺着发丝滚落刺得眼睛生疼。

一睁眼天光已从天窗处稀落地洒进来,完全不是刚刚梦里一番骇人情景。由于刚刚的一切太过逼真,Eddie不得不伸手用力掐了自己一下。当痛觉爬满神经末梢,他才放下心来。

或许是因为梦境的后遗症,他浑身酸疼无力,只感觉被一块块肌肉拆了个散架。实际上他昨晚喝了酒,也难怪今天胃中灼烧般作痛,再加上一个疼似针穿般的意识模糊,Eddie发誓以后再也不借酒浇愁。

他狼狈地起身,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勉勉强强地用胳膊撑着自己不至于再次倒回床铺,Eddie迅速把最常穿的那件米白色短袖往身上套。可能是因为意识不够清醒,他套了几次才把头从领口正确地钻出。

Eddie揉了揉自己一头棕红的因睡眠而凌乱的卷发,随意地将五指插入发间简单地梳理了一下。揉揉眼睛,慢慢适应了光线强烈的感觉,他才摇摇晃晃的转向楼梯。

酒馆门前“暂停营业”的牌子已经挂了半个星期了。最开始还有人在路过的时刻稍作停留,带着些疑问地看向昏暗的玻璃门后。但渐渐的便没什么人在意了。Eddie也不在乎,反正他不是没了这点钱就活不了。

他看着柜台旁已经撕了约一半的日历,上面还挂着昨天的日期:四月二十日。这也意味着五月份马上就要到来了,而他毫无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去面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该死的事情。

或许Callum和他的相遇就他妈是个该死的错误。但他们如果不曾如此热烈地相爱,恐怕他这辈子就再也不会爱上任何一个人了。

这种来的快却再也无法走远的情感最令人束手无策,Eddie永远受不了Callum一遍一遍地重复“我喜欢你”。他没有多么纯情,但却也被这种简单话语迷得一愣一愣,他不知道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最后一天。他这么想着。如果今天Callum还不来找自己的话,他就要连夜离开这里。随便去什么地方都好,尽量地避开战争高发的地方,最好是去美国避难。反正要离开Callum,Eddie怕自己受不住男孩的语言和挽留,他总是会一次次心软。

真的,随便去什么地方,远离抛下这一切。Eddie带着破罐破摔的心理想着。每当陷入一段亲密关系,他总是忍不住依赖,而心里很清楚这并不是好的相处方式。如果时间长了,而没有得到进一步回应,就干脆离开。

窗外浅薄的晨云带着雾气缓缓地游过天空,仿佛在漫游整个宇宙。虽然他看不到房屋的尖顶,但他能猜出上面或许浓融进了几丝淡灰的烟。

早餐很简单,两片黑麦面包和盒装黄油。刀切割黄油的感觉柔若无骨的轻,Eddie甚至感觉有那么一刻黄油与刀没有缝隙地契合在一起,又分成了浅黄色的柔软固体。

酒,是真切的所剩无几。柜台后只剩下几瓶黑麦威士忌和金酒。Eddie一时走了神,眼中只有黑麦威士忌的花体包装纸,那上面清晰几个大字“Rye Whiskey”让他重新被迫回忆起他和Callum第一次见到的那一天。

Eddie用力地甩了甩头发,然后起身去拿清洁工具。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他想把这里打扫干净一点,好歹某一天回忆起想到的全是最美好的样子吧。

玻璃门在抹布的擦拭下带上了水珠。Eddie怕水珠干涸之后会留下一道道水痕,又去拿来了纸巾,仔仔细细地把水痕擦干。整个房屋看上去都没那么昏暗了,他像个重见天光的人,坐在柜台后重新打量这个地方。

Callum在地上随手捡了片还残留着一点绿意的叶子,把军靴上因长年累月行军而留下的顽固的泥渍一点点硬是擦掉了。叶片被扔到一边,他缓缓直起腰来,看向天空。

清晨还在飘过的薄云已经消失殆尽,只留一片蓝的像各种蓝色宝石打碎研磨涂出的天空明晃晃地耀眼着。天气很难的这么好,不下雨也没有云彩。Callum想笑,想哭,还想去拥抱他爱的人。

可是……现在还不行。他叹了口气。现在还没到晚上,他总不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正大光明的溜走,或者对长官说:先生我想去镇上找我男朋友。那他麻烦可就大了。

好在阳光给面子的没有急着出来展示它炳耀的容颜,不然这冗长的白天将变得更加难以度过。Callum把注意力集中回训练上,继续听着长官的指令做该做的事情。

只是,他无法做到不想Eddie。这太艰难了,他不认为他能做得到不去想。于是Callum干脆把这也规划进一个目标,战争结束后如果他还能回到这个小镇,还能见到Eddie,他一定不会再一次离开他。

有太多太多事情,是无法说准的。但是Callum  Turner很确信自己永远都爱Eddie  Redmayne,他没办法欺骗自己,于是他就去面对。

Callum多么庆幸自己听到同营士兵的讨论后抱着小孩子触碰禁忌的心理去了酒馆,这个转折点卡在他最重要的节骨眼上,这几乎改变了他的心境和态度。

Eddie终于把酒馆里里外外都大概修整了一遍。老旧的英式红木家具被擦的闪闪发光,每一个蒙尘的酒杯都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灯光虽然依旧昏黄,却让屋内一切都变得明亮了起来。

他希望如果父亲能看到这一切,看到自己儿子终于有了真正珍惜的人,找到了自己的生活,一定会很开心。这样的离开,应该也不算太糟糕,总算给这三十多年补上一个像样的结尾。

这么多年来,Eddie过的并不开心。他想让自己开心,至少不要太难过,可是所有的事情沉重地压住他尚且年少的身躯。后来他慢慢扛起了责任,学着养活自己,但那些受过的伤,还是不动声色地待在原地,只不过日积月累使它们渐渐隐在血肉之下。

Callum觉得自己膝盖可能又受伤了。但那是经常容易受伤的地方,因为多次的磨损,似乎都已经习惯了,也就没多大所谓。但钝痛还是一阵阵传来,刺激的他浑身发麻。

好在这算不上什么剧痛,他还能支撑着继续下面的动作。时间被拉的无限漫长,似乎永远都望不到尽头。他就像一只蜗牛在跑十英里的旅程,一辈子都到不了头。

不过他不是蜗牛,时间也不能用英里这种长度单位来计算,太阳总有下山的时候。天充盈着浅淡的黛紫色,混合着夕阳带来的水红,日光伴随最后的余温无力地滑过天际,马上就要天黑了。

Callum等到长官发布可以休息的指令后才慢慢弯下腰去揉揉酸疼的膝盖。他觉得有必要去看下医生,可军医不能从根本解决这种顽固性旧伤,顶多给他开点止痛药缓解一下,说白了就是麻痹神经。

所以最终他还是没有去,慢慢地挪步回到了帐篷里。也没有跟同伴一起去吃晚饭,而是一个人在睡袋上静静地坐着,想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Callum往外看了一眼。此时刚刚的美丽景色似乎全然没有出现过,取代而之的是灰蓝的天空,上面偶尔有几丝云慢慢地经过。

他不知道说什么,但看着暮色一点点消失令男孩有了哭泣的冲动。哦,拜托了Callum不要这样,be an adult please,可是他做不到。他害怕分离,本能的。拥有的东西他永远不想放开,可是现实却把他一次次扯离。

他不想就此失去Eddie,他爱他,这就已经足够了。可是正因为深深地爱着,所以才害怕没有一个好的结果。Callum自己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可Eddie比他更成熟,比他想的要周全,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他不可以自私。

Eddie把阁楼书架上的书都仔仔细细地整理了一遍,顺便把书架上残留的稀薄灰尘都吹走了。他拿起那本《飘》,最终决定如果要离开这里的话就把书带上。

他还记得那一天,酒瓶锡箔盖锋利如刀的边缘划破了他的手。Callum跟着他走上阁楼帮他简单地用绷带和酒精包扎消毒,并且要他不要再下去,要好好休息。

然后Eddie放在桌上的《飘》就被Callum看见了。他们还愉快地谈论了一会对于诗学和文学的见解,就是从那时起,他才真正正式地认识了Callum Turner的心灵。

不过那时候Eddie还并没有立刻爱上Callum。因为他很难确定自己的感情到底是什么性质的,是普通朋友的喜欢还是对于爱人的喜欢。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甚至还开起了玩笑。

但当第二天他翻身起床,第一个涌入脑海的念头便是Callum Turner今天会不会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了。可是完了又如何呢?完了就完了吧,反正这也是迟早的事。

后来的一切发生的那么顺理成章。Callum来了,又和他一起聊天。他喜欢和Callum聊天,两个完全没有任何关联的人,就可以这样打开话匣子,然后一步一步走近对方。

James来的时候,Eddie本来以为自己会恨愤怒,又或者会很冷淡。但是实际上,看到他出现的那一刻Eddie心中竟然早已没了最初失去时候心里的钝痛,取代而之的是真正的平静。他知道,自己放下了。

而为什么他已经能做到放下过去,是因为他遇到了能让他想到未来的人。但那个时候Eddie还并不确定男孩到底喜不喜欢自己,他平静地和James说那陈年旧事,就好像那个人不是自己。

他不知道James想要干什么,但是他知道自己现在真正在乎的是什么。Eddie承认自己害怕被抛弃,这些年来他被不同的人抛弃,所以他磨练到失望透顶,渐渐就习惯了。

直到那天晚上,暴雨肆虐,窗外晦暗不明。Eddie听见狂风拍打玻璃窗而造成的噼啪震动声,听见雨密密麻麻地在玻璃上敲打,令他不安又迷茫。

然后Callum Turner破门而入,带着一身水汽浩荡与满面狼狈。那一刻Eddie觉得自己心跳漏了半拍,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么糟糕透顶的天气男孩还是如约而至,但他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就六月清晨的雾气般单纯又美丽。

Eddie把这些过往的事情反反复复漫无目的的想了又想,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能是对这一切最好的告别?他说不清楚。可是越想就越忘不了,这不像是告别,所有的所有都那么真切的存在过啊。

天,彻彻底底的黑了。他甚至看不见任何一颗星星,甚至连启明星都没有。或许是今晚的阴云太浓重,遮挡了他的视线。但是这令Eddie突然想起Callum是怕黑的。

那么……今晚男孩应该是不会来的了。他如此想着。男人起身把柜台摆放的东西都统统移到桌下,然后把残破的桌布也折叠好收起。

“呼……呼……”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或者说是撞开了。Eddie惊异地回头,正好对上高高大大的男孩的眼神,那里面承载了太多无法言表的话语,却还是像初见时候的鹿。

那么热烈,纯粹的眼神,如今混杂着恐惧,痛苦,迷茫,无助与渴求。他只觉得心里一阵钝痛,他为什么会想着要不告而别?Eddie在心里狠狠的骂自己。

“太好了,我终于见到你了。”Callum本来酝酿好了一大堆肺腑之言,但见到男人讶异的表情的那一刻,男孩突然说不出别的话。

他们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朝对方奔过去,然后Eddie重重地摔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趴在男孩的肩头,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知道,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直到两个人的呼吸都渐渐趋于平稳,衬衫之间已经摩挲出了褶皱,Callum才渐渐松开紧紧抱住男人的双手。他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说出了这句话。

“我知道。”Eddie轻轻地说。他当然知道,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们终究告别。但是这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他似乎又没那么伤感了。

“我不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才会结束。但是只要一结束,我一定会回来这里找你。”男孩看着那双灰绿的眼眸,那里面有着他们幽会时森林里翠绿的枝梗,而他便心甘情愿沉醉其中。

“那万一……我已经不在这里,或者……已经不在了呢?”Eddie看着他,轻轻地说。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问这种问题,或许是一时冲动。

“那我就去找你,然后陪你。”Callum坚定地说。他看上去似乎什么都不能令他动摇或畏惧,带着孩提时代的真诚。

“好。你一定不要忘了我。”Eddie想了半天,只能说出这句话。他手心已然覆了层薄薄的汗,粘腻地贴在皮肤上,在略显温暖的酒馆里显得理所当然。

“你看看,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你。”Callum哑然失笑。他皮革制成的军靴在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擦刮声,在寂静的房屋里格外明显。

“你知道吗?其实我不爱喝酒的。一是没钱 ,二是觉得酒大部分都好涩,喝起来完全没有别人说的那么甜美,也没有书上描写的,连神都为之颠倒。”Callum突然说了一句看上去没头没尾的话。

Eddie没有回答,而是静静地看着男孩,等他继续说下去把话说完。他今晚很有时间,他们可以慢慢的告别。

“直到那天走进你的酒馆,我鬼使神差地要了一瓶黑麦威士忌。说实话我并没怎么喝过那种酒,只是当时一瞬间只想到它,于是就脱口而出了。”他继续说。

“我知道。从你开不开酒盖的表情我就能看出你不怎么喝酒。但我没想到你是因为我才买了那瓶酒的,我很惊讶。”Eddie竟然笑出了声。

“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不管有没有我,你的人生还很长,我们都只能活一次。所以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做出什么蠢事。”男人继续说。

“为什么要这样说?我们都不会有事的。”Callum嘴硬地说。实际上他是最忐忑不安的那个人,他当然害怕,但是就算是当做为了Eddie,他也要活下去。

“好,我等你回来。”Eddie突然语气郑重地说。“只要战争一结束,我就回来这个地方,但你可不要食言。”他似乎一瞬间突做了什么沉重的决定,这个决定令他吐字都变得凌厉。

Callum只感觉他的Eddie在这一刻似乎变了,但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他只能一次次地吻过男人鼻梁上,脸颊上浅棕色的雀斑,那些细碎的松饼屑一般的宝石在熠熠生辉。

许久,男孩感受到有略带盐味的泪水滑入了他齿缝间。他们开始搂着对方的脖颈,就像生死相依到生命结尾的暴风雪中苟延残喘的爱人,卖力地接吻,直到泪水和血都交织在同一处,他们才尝到爱情。

Eddie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情,他觉得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他们再像这样不顾一切地去爱,这样拼命地吻过对方,这样热烈而又……绝望。

Callum的身影最终随着门的关上而被挡在他看不见的黑暗里,就那样自然而然地融了进去,好像男孩原本就不属于这里——的确,他本就不属于这里。

他如何来,就如何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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